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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乌克兰最新局势，我们理解俄罗斯，那么乌克兰呢？
撇开地缘政治现实，从纯粹法理角度讲，乌克兰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当它被他国宣布自己无权决定加入某个组织时，试问，它的主权还完整不完整？
“经过数星期发展，俄罗斯在当地时间周四（2月24日）清晨，向乌克兰境内多个目标发动攻击。乌克兰南部也有俄国的黑海舰队士兵登陆。乌克兰外长指，普京已经发动了全面入侵。”
这不是我说的，也不是外交部发言人说的，而是BBC报道的。按照乌克兰方面说法，这是俄罗斯对乌发动的“入侵”。
关于国际局势，我们不能人云亦云，中国人欲了解中方立场，首先要看一社一报一进，社是新华社，报是《环球时报》，进是胡锡进，当然，其中“报”和“进”完全可以合并同类项。
在新华社网站上，有数条关于乌克兰局势的消息，但都没有BBC那股扑面而来的气息，有中俄外长通电话、乌克兰与俄罗斯断交、普京声明、拜登讲话等。这些消息合到一起，让人也能知道那边的情况正在迅速恶化。然而，乌克兰外长口中那两个字完全没有，更遑论加上“全面”了。
俄军出现在乌克兰，此时，从逻辑上说，最重要的是反击美国。华春莹在24日的记者会上说，美国一直在煽动战争危险。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面，美国向乌克兰运送了至少价值15亿美元、1000多吨的武器弹药。在那个时候，如果各方都是在做劝和工作，一起来审视一下乌克兰问题的经纬，尊重和照顾彼此安全关切，合理解决，妥善使局势软着陆，情况会是怎么样？”华春莹在回答提问时这样指出。
这里就有个问题：美向乌提供武器弹药，俄军大军集结俄乌边境，到底谁因谁而起？按照华春莹的回答，那就是美国武装乌克兰造成了现在的乌东局势快速升级。
不过，真要从局势升级的过程看，普京才是决定性因素。对其他国家领导人相比，普京至少在“信誉”方面名列前茅，他最起码对得起自己，说到就能做到，而且说话之重，用词之狠，都让很多人瞠目结舌。就在昨天，普京在电视讲话中愤怒地说，他再也无法容忍来自乌克兰的威胁，乌克兰必须“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
能在冬奥会开幕式上露出笑脸，并等到现在动手，说明普京已很给中国面子。“去纳粹化”，这话什么意思？“去”说明以前已经“化”了，乌克兰现在已经“纳粹化”了？谁听说过？至少从中国驻乌克兰大使馆对在乌中国公民的安全警告中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迄今最大的提醒是，可在车身上明显处贴上中国国旗——不知道这是不是“战狼”吴京给提的醒儿。
胡锡进的优点是转身投篮很快。在最新一期“胡侃”中，老胡说，“普京今天拔出了剑，他要制造一个苏联解体以来的历史转折点。”很明显，老胡在此把普京看成李云龙了。可是，李团长和胡总编完全不同，老李从头到尾都喊着要打小日本儿，而老胡不是这样，就在几天前，他还在“胡侃”时言之凿凿说，拜登说俄罗斯马上就会对乌克兰动武，可16日过了，“武”在哪儿呢？因疫情改线上了？堂堂美国总统就这信誉，满嘴跑火车？
仔细一想，老胡也并非没道理，他的意思是，你说16日动手，就必须当天准时准点动手才作数，晚两天就不算了。现在看，“武”没在线上，而老胡的“胡侃”倒是在线上改口了。不过，拜登跑的只是火车，而老胡开的明显是高铁，因为事态发展速度远比老胡之前安抚大家的快得多。
俄罗斯国防部已经证实，“俄军正在使用高精度武器摧毁乌克兰的军事基础设施、防空、机场和航空设施。”与此同时，乌克兰内政部也证实，俄军最初一波攻击已造成数百人伤亡。
通常来说，当国际政治中出现紧急事态，最难办的不是当事方，比如这次，普京说我就是要修理你，如果乌克兰的军人不放下武器，他们将为流血事件负责，“我们将把那些犯下许多罪行的人，对包括俄罗斯公民在内的平民流血事件负责的人送上法庭。”乌克兰虽然比俄罗斯力量弱，但也众志成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用手机对全国民众说，“我们能战胜任何人，因为我们是乌克兰。”
相比之下，真正难办的是跨着两边的，比如中国，按照老胡的哼哼提醒，俄罗斯和咱亲吧？可乌克兰也是咱的友好国家。华春莹等发言人几乎每天都狠怼美国，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怼过乌克兰？所以，难受的就是这种情况，对我们虽然不存在鱼和熊掌的问题，但是却存在大熊掌和小熊掌的问题，谁是大熊掌我们心中有数，但是，小熊掌也不能全然不顾。正是这种现实，让我们如今的态度很有特色。
24日，外交部长王毅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通电话，拉夫罗夫讲的不过是普京原话的重复，而王毅的表态才最有看点。王毅表示，中方一贯尊重各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同时我们也看到，乌克兰问题有其复杂和特殊的历史经纬，理解俄方在安全问题上的合理关切。中方主张应彻底摒弃冷战思维，通过对话谈判，最终形成均衡、有效、可持续的欧洲安全机制。
应当说，这是中方在权衡利弊后，现阶段所能作出的性价比最高的表态。面对已经进入乌克兰境内的俄军和打进去的导弹，中国作为联合国成员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能不强调一下“主权和领土完整”这码事？强调归强调，但腔调也必须有，现实已经如此，就用“各国”来囊括乌克兰，但是在表达整层意思时不出现那乌某兰，其道理和《废都》中贾平凹注明“以下省略300字”一样，别人猜得出来。
可是，话锋必须立刻拉回来，拉不回来拉夫罗夫同志会有意见：我打电话干嘛来了？就听“各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所以，顺着俄方的忍无可忍，必须表明“理解俄方在安全问题上的合理关切”，这时候就提到“乌克兰”了，因为再不提就不能叫作“旗帜鲜明”。最后还要有回马枪，批判一下“冷战思维”，这话不是冲着俄乌，而是说给美国、北约听的，因为在我们的语境界定中，“冷战思维”是他们的专属。
通话可以这样过去，但是，乌克兰的安全关切呢？我们没有回答。实际上，中小国家不会没事由地加入一个组织，加入必有原因，它们也是为了自身安全，它们必定感到了什么。另外，如果撇开地缘政治现实，从纯粹法理角度讲，乌克兰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当它被外国宣布无权决定加入某个组织时，试问，它自己的主权还完整不完整？这里其实才是俄方“关切”和乌克兰“主权”真正迎面相撞的地方。
从中方表态看，我们虽然同时提到了主权和关切，但是，在字里行间上，也已经用态度对此“关切”和彼“主权”的大小高低进行了比较，结论就是，不管你们是否这样认为，反正我是这样认为了，我就挑这个瓜，个儿更大。
可是也不能忘了，我们和乌克兰关系也挺密切，我们引以为傲的“辽宁”号航母从哪儿来的？乌克兰，原名“瓦良格”号，当初在黑海的乌克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下单时代号为“订单106”。
过去多年来，中国和乌克兰在国防领域进行了长期合作，而乌克兰继承了前苏联大约35%的军工产能，这其中就包括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安东诺夫飞机设计局等世界著名军工企业。
我们和俄罗斯现在热乎得很，以老胡为首的代号为“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民间俄粉已经成军，但熊掌就是熊掌，从目前世界丛林的整体形势看，我们别的食材已经无多，所以得吃，大的要吃小的也不能扔了，关键是，对莫斯科咱是好这口，对基辅又不能明着得罪、完全拜拜。
事态正在演进，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中方外交表态的不易再也不是在水下了，钢丝已经开走。
文章源自公众号：枫叶君评
著作：长篇小说《移民》（2011年）
五味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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